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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影共执杯

【魔道祖师】今朝景(九)

【脑洞】如果当年羡羡在被江叔叔捡回去前就已经被普通人家带回去了。

遍地OOC,对不起亲妈墨香_(:з」∠)_

>>>私设预警

>>>原创人物出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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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疾行,马不停蹄,魏无羡不出三日便赶到云梦,但进府后跟着管家来到大堂,看着正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各项事宜、指挥若定的堂妹,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多虑了。

       那个从前总是靠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现在才刚及笄就已经担起了一整个家,放在过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但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何尝不是过去不曾想到的样子。

       人总要长大,或早或晚,谁都不能例外。

       魏无羡忽然想起了那日匆匆一瞥的蓝曦臣与拜别不久的江晚吟,不过少年之躯,却要撑起整个家族,外有强敌、内中空虚,个中辛酸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还有蓝忘机,初见那晚分明腿上有伤,一夜里却强撑着在黑漆漆的树林间穿行,若非魏无羡一路上时不时就作点妖来戳弄他,怕是蓝忘机一步也不肯缓。

       夜里魏无羡果不其然在灵堂的角落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堂妹,他放缓了脚步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头上,道:“玉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魏无羡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口铁齿铜牙,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钝得要死。

       哭声开始还有些压抑,之后便不再克制。

       “别怕,还有哥在呢,想哭就哭出来……”魏无羡皱皱鼻子,小声安慰着,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都已经如此辛苦了,难道连放声大哭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委实太过残忍。

       其实魏无羡自己心里完全没底。一具早已下葬的尸体莫名其妙地失了踪,不会看不会听也不会说,但凡被妥善地藏起来,几乎没有找到的可能。

       但又能怎么办,只能不停地找下去。

       他无意间瞥到堂妹腰间的玉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躺在去往姑苏的马车里,魏无羡一边喟叹自己的奔波劳碌命,一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姑苏城中天子笑,城外云深不知处。

       虽然这次来不及去找酒喝了,拜访此间主人却是必须的,何况他求之不得。

       上次见面拉着蓝忘机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都吐露了个遍,魏无羡这几日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知所谓,可还是打心底觉得不够,这次前去也不知还能否有个机会跟他好好说上几句话。

       不过这次他倒并非是为蓝忘机而去,只因他有一位非寻不可的好友现今正暂居在姑苏蓝氏还在重修的仙府“云深不知处”。

       那人自小就是个富贵闲人的散漫性情,偏又落生在仙门世家,所幸上有父兄遮风挡雨,才能一直活得有几分快活;后来父亲过世,大哥就成了他头顶上的天,耳提面命疾言厉色地教训了无数回,依旧扭不回他那颗沾满了红尘的心。他常自嘲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命,于仙门之中也可有可无,甚至早已沦为了笑柄,这些话魏无羡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从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有一日居然会有事拜托到他的头上。

       魏无羡此番到云深不知处寻友实在是有些失礼,可他也顾不了那许多——毕竟相熟的朋友中只有此人或许有办法帮忙找到三叔的尸身,且不会引起太多注意。至于怎么说动这个天塌了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魏无羡还需要再相信想想。

       

       书信中约定的会面之地是姑苏城外的一处驿馆,魏无羡原本已是做好了个把月没酒喝的准备,未成想一进门便被浓郁的酒香扑了一身。他抬眼看去,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正坐在一堆酒坛子中间,正抬起头眯着一双眼看向他。

       魏无羡了然一笑,心道一声“果然”,走上前去道:“聂兄,你这阵仗可真是不小。”

       聂怀桑一手抓着酒坛子,另一手无奈地摆了摆,兀自苦笑道:“人家都是渴望阖家团圆,可我只有离了我大哥才能得点自在,就像是飞出了笼子的鸟一样,唉……”

       魏无羡从未见过聂怀桑那位甚是厉害的大哥,闻言只想起了唠唠叨叨的魏无愧,不自觉就笑出声来:“这在笼子里住惯了的鸟总在向往自由,却也离不得太久。若有一天那个拴着它困着它的人没了,笼中鸟也活不了几日便会死去。”

       魏无羡说到一半便觉得这话甚是沉重,好不容易他大哥活过来了,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开始迷信起来,在心里默默地连“呸”过几声,才觉得舒服多了。

       聂怀桑也不想多提,招呼魏无羡坐下来陪自己喝酒。魏无羡也不推辞,边喝边听他唠唠叨叨,从家中大哥有多严厉说到自己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说到最后竟自己嘟囔着睡了过去。魏无羡本就酒量不浅,此时更是克制自己要保持绝对的清醒,见聂怀桑睡得颇实,便招呼驿馆的伙计帮他把人和剩下的酒抬到门外的马车上,自己牵马沿着上次走的那条山路缓行。

       

       蓝氏仙府“云深不知处”坐落在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中,魏无羡不敢胡乱寻觅,只得在姑苏附近驱着马车走走停停,等聂怀桑酒醒。

       醉酒之人的百般姿态他也算是见过八九成,酒品好如他养父那般的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或是如他大哥那般呼呼大睡,酒品不佳的便如车里这位,半梦半醒还要絮絮叨叨个没完,时时刻刻提醒着边上的人自己的存在。魏无羡无奈,只好极力忽视帘后那人的醉话。

       直到聂怀桑从车里毫无形象地爬出来扯他袍角时,魏无羡才勒马停车,开始理会这个醉酒之人。

       “魏兄,你头一次这么正经地邀约,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非要找我不可?”聂怀桑虽喝了一肚子酒,脑子也不甚清楚,但他特地下山来见魏无羡的初衷却还是没忘。

       能有事求他的人极少,为了正事更是稀奇。魏无羡是他年少时就结识的知交好友,既非浅薄的酒肉交情、也无同门同修之谊,既不好奇他仙门世家的术法灵器、也从不对他奢靡荒唐的行径做任何评价。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魏无羡这样的人居然有一天有求于他,聂怀桑心里揣了十成的好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前来赴约。

       魏无羡长话短说,半刻工夫将他这一年的经历挑了重点说与了聂怀桑,后者初时还有些兴致勃勃,听到后面便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去岁此时你三叔过世,至今仍无人知晓他真正的死因,又恰好在快满周年时尸身被盗不知所踪?”聂怀桑收起平日懒散的样子,难得地认真起来。

       莫名死亡,尸身失踪,如何想来都不是寻常人家会发生的事情,按照魏无羡的说法他三叔一生清贫并无过多陪葬品、与人结怨的可能也极小,那么此事或许真的应该从仙门世家着手调查。

       魏无羡点头道:“不错,但很多事也只是我的猜测,根本无从下手,”说着,他抬起头严肃无比地看着聂怀桑的眼睛,“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助于聂兄了。”

       “好,我来想办法,尽力而已便是,你且宽心些吧魏兄。”聂怀桑拍拍他的肩膀。

       聂怀桑竟是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反倒让魏无羡觉得有点不敢置信,却听他苦笑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完完全全地信任于我,你这样的朋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心有感激,这事我总是要掺一脚的。但至于结果如何,魏兄,其实我真的也不能给你什么保证。”

       魏无羡正色道:“不论如何,这份大恩魏某记下了!”

       聂怀桑打了个酒嗝,盘腿坐在车门边,懒懒散散地道:“你先随我去云深不知处呆上几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拿不准注意,要问问曦臣哥的意思。不过你放心,他那个人端正地很,也比你认识的那位含光君还要好相处得多。”

       提起蓝忘机,魏无羡的心里添了道暖意,也不知他近来如何。

       随后二人把余下的酒埋在了山下的一棵老树下,做了标记,魏无羡在才在聂怀桑的指挥下驾着车七拐八拐地入了山。

       

       路过规训石壁时,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魏无羡还是被上面刻得满满的三千多条家训深深震撼到了,不禁在心里悄悄同情了一番童年时的蓝忘机。

       山门之外,魏无羡向内遥望而去,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应当是笼在山岚之中、若仙境云海一般的水榭园林,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倾塌的房屋和焦黑的树木虽已经被清理了大半,一眼望去仍是触目惊心。

       魏无羡心中可惜,对那岐山温氏的憎恶也更深几分——烧了姑苏蓝氏大半个云深不知处,又夺了云梦江氏的莲花坞,放火杀人无恶不作,暗地里更不知还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勾当。堂堂一个仙门世家,竟比之强盗流氓还要下作无耻,当真可恶至极。

       如同上次山间破庙里所见的那般,即使家府遭焚、大敌当前,蓝氏门生依旧不见一丝愤怒慌乱,皆是面色平静地各自忙着手中事务。

       虽则院落破坏地严重,云深不知处的结界却依旧稳固,聂怀桑带有通行玉令,拉着魏无羡一路不停,直入寒室。

       蓝曦臣早已在此等候,一见人来便起身相迎,看到魏无羡时微微一愣,似是在思索从前在何处见过这少年。

       魏无羡一礼,道:“敝人魏无羡,见过泽芜君。”

       蓝曦臣回礼,示意他二人坐下细谈。

       不多时,魏无羡已将向聂怀桑所托之事和个中缘由一一道明,蓝曦臣观其言行,心中暗暗点头。

       姑苏蓝氏素来不会插手旁人闲事,一门上下虽则面上沉静冷淡、内里却总是藏着一份古道热肠,魏无羡有意略过了自己家门遭祸的细节,叙事中提及的众多仙门中人却也足够蓝曦臣判定此事与岐山温氏的联系。

       射日之征战事紧张,蓝曦臣身为一宗之主实在分身乏术,此时也不过是仅有的闲暇,当下便不再多言,细细叮嘱了聂怀桑一番,很快告辞离开。

       魏无羡本欲问他蓝忘机的所在,但见蓝曦臣行色匆匆,也不想过多耽搁他的时间。

       之后几日,魏无羡被安排在聂怀桑隔壁居住,白日里睡觉养神、间或听聂怀桑说些少时于此求学的经历,晚间二人便凑在灯下商讨寻找魏芷尸身的方向和路线。

       魏无羡询问过蓝氏门生才知蓝忘机早已前往江陵助战,现下泽芜君也已赶赴他处,二人皆是片刻不得闲。他心中虽有些淡淡的失落,却觉得这才是蓝忘机应有的风格——

       一剑在手,怎能屈居一隅,坐以待毙?

       那岐山温氏作恶多端,自然该当诛之灭之。

       但那一门之中真的尽是无恶不作的歹人吗?魏无羡自己是不信的。至少对他有过些许照料的温情姐弟分明就是极好的人,却也注定永远无法摆脱世家阴影,纵然一生为善却也会被轻易抹去。可魏无羡仍怀有一丝天真地相信,总有人会站出来为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有一个。

       

       

       数日后,魏无羡辞别了聂怀桑和驻守在此的蓝启仁,独自下了山。

       他寄信回了夷陵,之后便一直以寻友为由四处奔走,间或到附近镇上打听些奇闻怪事,一路随时与聂怀桑联络,便宜行事。

       射日之征犹在继续。今日云梦江氏与流窜在外的温氏修士打起了游击战,明日清河聂氏驻守的城门外又挂起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后日姑苏蓝氏双璧自一处分别又各自赶往其他区域助战,再过几日又见着金星雪浪袍的兰陵金氏修士的身影从某地空中闪过,不知又要赶往何方。

       数月间,魏无羡几次前往云梦。堂妹魏玉儿初时还能显露出急切的样子,后来便也心如死灰。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一生谦卑行事,却落得连尸身都不能入土为安的结局,便开始怀疑妖邪作祟的可能,悄悄找过不少江湖术士到府上看风水测妖气,结果可想而知。魏无羡屡劝不得,只好作罢。

       

       转眼又到了年节的时候,魏无羡撇下一切老老实实地回了家,睡足一觉后坐在厅堂里听他大哥训斥,脑子却在走神。

       “已经这么久了。”若非时常接触些妖鬼作祟的传闻、听闻附近发生的事,恐怕他也要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当做一场离奇的梦境。梦里是那些与自己过去十几年的生活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也许立刻就能醒来,见到桌上摆着父母寄回的家信和各地特产。可惜一切的确已经发生,身上早已愈合的狰狞伤口有时也会隐隐作痛,总在提醒着他:不一样了。

       魏无羡忽然有些感慨地看着正精神十足地训斥自己的大哥,心中感到一阵窃喜:万幸,大哥还是如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他想起自己有天夜里睡不着,躺在借宿那户人家的屋顶上看月亮数星星,远处隐约喧嚣不止。他正准备回屋睡觉时恰好看见天际一道蓝光闪过,似有一个白衣身影立于其上。继而那道蓝光似是正落入那片喧嚣之中,不多时四下便再无声响。魏无羡心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催促他过去探看一番,却最终还是止步在院门外的最后一级台阶。

       有一次他从云梦离开时,自己划着小船去寻了那个名为“莲花坞”的地方,坐在小舟上便能感受到岸上的剑拔弩张之势,竟是偏巧遇上江晚吟回去收拾那些鸠占鹊巢的温氏门生。他不便多留,在雾气中凭借一点方向感调转了船头,一路上无法控制地想起了莲藕排骨汤的香味,想念起温和善良的江厌离。

       聂怀桑从姑苏回了清河,借助家族附属的刀匠铺子获得了一些新的线索,而他自己依旧懒散地混着日子。初时还时常被他大哥威吓着练刀法,信中的抱怨铺天盖地,直看得魏无羡摇头不已;后来便很久没有传信给他,不知是否是家族之中发生了什么,魏无羡没有办法获知更多消息,只好过上月余便将自己近日所获传至清河。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只望聂怀桑那位顶天立地的大哥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否则按聂怀桑那个近乎懦弱的性情,不知该如何才能不被沉重的家业压垮。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魏无羡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收获,连熟人也很少见到。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全部生活一直都被那些人、那些事紧紧包围,半点也脱不了干系。

       看着依旧毫无所觉、或者说装作毫无所觉,兀自滔滔不绝的自家大哥,魏无羡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次次从他身边离开,他不栓不锁还总趁自己不注意偷偷在包袱里塞银子和干粮。即使没有牢笼束缚,魏无羡总是心甘情愿地回来。或许牢笼中的飞鸟也根本不渴望什么真正的自由,求的不过是天高海阔之下的一片心安之所。所以每一次离开都能毫不犹豫,因为总有个人会在归处等候,远行者也不怕从此颠沛流离。

       “明年还是换个方式出去寻访吧,总要常回去看看大哥。”魏无羡心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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