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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影共执杯

【忘羡】山之高(六)

没有站在生死边缘、未曾经历过浩荡天灾的人,大多不会轻易相信什么神神鬼鬼,更对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毫无感觉。相反,他们更愿意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原本并没有错。但人若无所敬畏,做起事来便没有底线、不择手段,这便不妥了。

比如现在举起枪来对准那黑衣青年的牧民们。

那青年的话显然没有给带来他们任何触动,短暂地麻痹了他们的反应后,又迅速激起了杀心。他们没见过什么五雷轰顶,也不认识传说中的江央,更不相信在这深山中悄悄杀掉几只鹤、几个人会惹来什么难以预想的后果。

他们相信,只要让眼前这个人永远消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青年扫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枪,无奈地摇了摇头,遗憾道:“看来你们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后果,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他后退一步,侧头低声道:“坐稳,不要动。”

罩在云纹衣袍下的蓝忘机早已看出对面的那群牧民似乎是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他抬头定定地看着一步之外那个瘦削的背影,满心都是疑问,却也知道他必定无法回答,只好依言一动不动地看着。腿上尖锐的刺痛迫使他的神志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强烈的无力感从心头汩汩冒出,流入僵硬麻木的四肢中,又灌进他揪紧的心里。

「你到底要做什么?」

几乎在蓝忘机心头响起疑问的同时,以那群牧民所在位置为中心的地面上骤然拔起一阵强劲的旋风,霎时将那几人卷在中央。黑衣青年眸光一闪,侧移一步迅速翻身腾空而起,在虚空中踏了几步便稳住身形不再移动,将手中的笛子插到腰间,悠闲地俯瞰着被风卷得东倒西歪的几个牧民。他发带与笛上的穗子在暗色的空中摇来荡去,鲜血般刺目的艳色稍稍掩盖了身上的渐浓的凌厉之气,却衬得他的面容莫名透着一丝诡谲。

风势愈强,坐在不远处的蓝忘机也被吹起了盖在身上的衣袍,露出了一点身形,好在牧民们都被缠住无暇关注,他紧紧握住了肩头上的布料,指尖一麻,但并未在意。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空中那个身影,眸中神色不定,眉头也紧锁起来。

站在空中的青年不知何时攥了一把小石子在手里,在空中随意地抛了抛,便“嗖嗖”地掷了出去,落入旋风中被卸了力依然带着不小的劲道,只听得中心处传来一阵阵惨叫,猎枪便从牧民们的手中掉落下来,被风甩出了老远。蓝忘机扫了一眼——数量刚好。

站在半空中的青年优哉游哉地落下地来,看都没再看那边一眼,蹲到蓝忘机身边歪过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他,蓝忘机转头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了半刻,又把头别开了。

“蓝湛,你就没什么话想问我?”他挨得离蓝忘机极近,黑色的长发被风撩地四处飞舞,堪堪扫过蓝忘机的肩头,又晃过他的眉眼。

惊异于这个称呼和他熟稔的语气,蓝忘机心里一震,微微睁大了眼,有些僵硬地慢慢把头转过去看他,迟疑着开口:“……魏婴?”

他幼时的乳名确实是一个“湛”字,只是父母过世后就连惟一的胞兄都没有再这样叫过他。他在梦里听见那人喊自己“蓝湛”时也曾生出一种隔世之感,最初也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而如今他再也不会将那个梦中发生的一切视作一个遥远的故事,觉得对方更像是在透过自己叫着另一人的名字。

是你吗?

是我吗?

被点到名的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弯弯的眉眼看上去有些乖巧,又透出几分狡黠。

蓝忘机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梦中的一双璧人在雪中相拥着坠入长眠,或许已是圆满;而梦外的他也即将离开此地和见面不久的魏无羡,如果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的话。

蓝忘机的眼睫垂了下去。

魏无羡见他不说话撇了撇嘴,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被风卷得彼此相撞的几个牧民,微微眯起眼睛,还是忍住了捉弄他们一番的冲动,收回了术法。

风渐渐止息下来,牧民们惊魂未定地到处张望,待看到好整以暇地睨着他们的魏无羡那一瞬间,登时不由自主一阵腿抖,嘴里不知在大喊着些什么,连猎枪都没顾得上捡便仓皇逃走了。这里的重重山林于他们而言就如自家后院一般熟悉,很快他们就消失了踪影。

魏无羡看进林中,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回头就看见蓝忘机沉默地坐在地上固定受伤的小腿,面上神情紧绷,让他没来由地一阵忐忑。

他挠了挠头顶,走到蓝忘机面前蹲下,侧过头来:“蓝湛,你先上来,把袍子披好。要是想问什么,等我们找到地方休息再说,好不好?”

虽然他完全是商量的语气,但蓝忘机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索性认命地把手搭上魏无羡的肩膀,被他小心翼翼地背了起来。

 

魏无羡步子轻缓,在林中七拐八拐转悠了半天,饶是蓝忘机记忆绝佳也被他绕的一阵发晕。他一夜没有休息,又经历了刚才的事,身体和精神消耗极大,此刻心神稍稍放松下来,倦意便铺天盖地一般袭来。他头靠在魏无羡肩膀上,在微微的晃动中昏昏欲睡,却还记挂着此前遭到偷袭的事,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所以在魏无羡突然驻足转身时,蓝忘机几乎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知道背上所负的人早已倦极,魏无羡本想尽快绕到安全的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不欲与身后尾随的人纠缠,但看起来这个尾巴是甩不掉了,只能正面交锋,速战速决。

此处林中树与树的间隔极大,看起来几乎是无处藏身。蓝忘机勉强抬起发沉的头四处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踪迹,他偏过头,在魏无羡耳畔小声道:“有人?”

魏无羡似是也有些困惑,闭上眼仔细听了听,微微摇头。他不相信这一路来的异样感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对着空荡荡的林间喝问道:“热闹都看完了,现在又等不及了?出来!”清朗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威压,随着林间飘忽不定的风被送出了很远。

远处树顶上传来一声响动,魏无羡稍一侧身,蓝忘机明显感觉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跟着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来的不是人,是一群黑颈鹤,似乎正是刚刚逃走的几只。它们站在魏无羡面前不远处盯着他看,看起来像是在确认它身上的气息。

魏无羡此刻正背着人,不能立刻化形成它们熟悉的样子,他略一思索,从喉间发出与黑颈鹤近似的“guo—guo—guo”的叫声,两脚在地上小幅度地交替跺了跺,几只鹤放下些戒备凑到他身前又转了转,这才安分下来。

尚有危险潜伏在暗处,他出声警示这群鹤快些离开已是有些打草惊蛇,此时他要保证自己和受伤的蓝忘机的安全已然有些吃力,若是再加上这群鹤,一旦遇上什么难缠的家伙几乎是毫无胜算。

几只黑颈鹤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似乎也是觉得新鲜得很,但既然得到了警告还是扇了扇翅膀往上空飞去。魏无羡仰望着它们离开的方向松了口气,两手托了托蓝忘机的身体,加快了些脚步。

然而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一声枪响突然在头顶处炸开,尚未飞远的鹤群发出高亢尖锐的叫声,有一只竟似是不要命了一般调转回头疾冲回来,魏无羡一惊,匆忙把蓝忘机放下,跃到半空拼命挥动衣袖,喉中发出一声长啸。

那鹤被他一惊,见他没事这才缓下向这边飞扑的势头,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盘旋一圈飞回去。

魏无羡的黑衣无风自动,周身竟似笼罩了一层黑色的雾气,霎时染上一层鬼魅之色。他回转过身,喉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整个身体扭过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一个方向迅速俯冲而去。

蓝忘机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不知为何,这样的魏无羡让他觉得心头一阵剧痛,甚至盖过了腿上的疼痛,从胸口一直扎进脑中,整个人都疼得想要蜷缩在地上,眼睛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想要看他。

林间又是一声枪响,蓝忘机撑在地上的两手蓦地抓紧了下垂的白衣,力道之大让他又一次忽视了指尖传来的触电感,更没有注意到自己额上一闪而过的白光。

林中突然寂静地可怕,连细微的风声叶动都不再有,蓝忘机死死地盯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再出现在视线里。

但看见他的动作,蓝忘机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起来。

瘦削单薄的黑衣青年步子还算稳,但按在腰间的那只手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出鲜红的液体,又浸入黑色下摆中看不分明;待得走近了些,才发现他面色白得吓人,唇上也没了血色,整张脸只有一双眸子极亮,隐隐泛出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单膝跪在蓝忘机面前,对着他笑了笑,伸出尚还算干净的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额头慢慢靠上去。

蓝忘机微微一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只听魏无羡轻声道:“没办法,力气耗光了,还是要靠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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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时间]

我想顺畅地产个糖真!难!  全程小甜饼一次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了。

糖与车已经备好,但中间的过程越写越觉得不能省,就这么啰啰嗦嗦的毛病了QAQ但一定会HE!嗯!

重修了一次细节,蟹蟹喜欢和评论,花式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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