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更新,还在喜欢,吃粮出没。
主博子博所有产出不开放转载授权。
感谢喜欢,烦请尊重。

——————————
照影共执杯

【金光瑶】【江厌离】原著脑洞向——垂颈莲

#魔道祖师#  #金光瑶#  #江厌离#

——金光瑶视角下的江厌离。

原著脑洞。叙事文。没有CP这回事。

大量私设,OOC遍地,烦请见谅。


 

莲生于水,喜阳趋光而不耐荫蔽。

只她低垂下头颅,谦卑恭敬地应对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恶意。

世人为利禄相争、为权势相谋,生怕你来我往间缺下自己半分好处。

庸庸碌碌,挤挤挨挨。

都与她无关。

 

 

(一)

金光瑶并非不相信世上仍有真情善意,但这些温暖又柔软的东西,从来都离他很远。

从懂事开始便不会再去肖想。

人世苦厄重重,避无可避,朝生暮死。

为保命生存、为证明自己、为大权在握、为报仇雪耻,早已是机关算尽,何止是不择手段。

但倘若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戴着那张扯不破的假面,于不归路上缓步而行。

“人这一生呵,哪里会有重来的机会?”金光瑶挂上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倘若真的有,从一开始便不要活就是。”

抬手抽剑,迸出的鲜血染红了绣着金星雪浪的袍子,他也不甚在意。

夜色沉沉,林中只有风过叶动之声。

敛芳尊此时应在绽园处理公务,怎会出现在此处。

他扶了扶乌帽,转身欲走。不远处开着几朵紫色的小花,正被疏叶间漏下的破碎银光映着,堪堪晃了他的眼。

他想起了一个人。

“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更希望你会活下来,嫂嫂。”

 

 

(二)

孟瑶坐在巷子里的石阶上,冻地失去知觉的双手依旧紧握着母亲买给他的剑谱。

“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糊弄人的,怎么能拿来用……”他摇了摇头,有些发愁。

不是没想过干脆扔掉,可娘亲那么看重这些书,他又怎么舍得。

冻得发红的鼻子不自觉地流出了清涕,孟瑶拿袖子蹭了蹭,认命地把书塞到怀里,抖了抖僵硬的双腿,一抬头就看到巷口有个人正看着他。

——那姑娘梳着简单的发式,半张脸都掩在了斗篷边上的绒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一身深紫色的斗篷,连绣鞋上都没多少花纹,整个人单薄素净得很。

“这么不会打扮自己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孟瑶心里评价道。

倒是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这位小哥,请问烟雨楼要怎么走?”江厌离向这边挪了两步,细声细语地问道。

云萍城中要问哪一家的菜做的最辣、最香、最令嗜辣之人欲罢不能,当属烟雨楼。明明叫着一个淡泊雅致的名字,偏偏厨子个个都是风风火火的脾气,做出来的菜也如此。客满堂盈之时,隔着几条街都能嗅到那股堪能熏瞎人两眸的辣,当真是满眼只余一片烟雨迷蒙。

江厌离被两个弟弟拖着溜出了门,魏无羡甫一进入城中便迈开腿撒丫子四处疯跑,江澄起初还死死地拉着她的袖子生怕她丢了,过不多久二人还是被人群冲散了。江厌离被挤出了人群之外,只好躲到人少些的巷子里喘了口气,打算回他们白天说好要去的烟雨楼等。

孟瑶道:“出巷子一直往西走,在百草堂的那个拐角往里走,就能看到了。”

其实他本来想说一路闻着味儿就能找到了,奈何眼前这个姑娘一看就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样子,只好作罢。

江厌离道了声谢却不急着走,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停了停,抿了抿唇笑道:“多谢你了。这个送你吧。”说着把手里的包袱塞给了孟瑶。

“弟弟给我买的,我觉得不合适,又拗不过他们,只好一直抱着。这么冷的天,别再穿一件单衣出门了,冻坏了可怎么办。”江厌离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却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暖意从她说出的每一个字中流出,萦绕在听者身上。

孟瑶本想推拒,一个姑娘家的衣服他怎么穿得,刚要说什么却发现江厌离已快步离开了。

他莫名地有些不放心,紧了紧怀里的包裹,小步跑着跟了上去。

不多久他就看见江厌离被两个半大的少年团团围住,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姐你去哪儿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魏无羡都是你!你到处乱跑什么啊!”左边的少年一脸惊魂未定,拉着江厌离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确认她受什么伤才终于松了口气,接着就爆发起来。

“人太多,我不习惯,想去烟雨楼等你们的。”江厌离淡淡一笑,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师姐你看,我刚才在摊子上买的!戴上看看。——江澄我就说好看吧!嗯,师姐你真美!”右边的少年嘻嘻哈哈地笑着,被江厌离用空闲的那只手牵住才稍微老实了些。

“哎师姐我们白天给你买的斗篷呢?是不是被人偷了!你告诉我在哪儿丢的,看我不把那小贼揪出来打他个满地找牙!”右边的少年猛地蹦起来叫道。

“没有,没有。是我刚刚站在摊前看得太入神,忘在那了,现在怕是早就没了。没关系的阿羡,反正那颜色我也撑不起来,咱们不要了吧。”江厌离轻轻地扯了扯那少年的袖子,温声细语的却让人无法拒绝。

“谁说的!我师姐穿什么都好看!”他又跳起来。左边的少年难得给面子地点了点头,道:“姐,你最好看了,真的!”江厌离一边一个牵住了二人笑着应了几声,三人便往烟雨楼去了。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从视线中消失了,杵在街边的孟瑶目光却一直追着他们,好半天才回神,默默走回了巷子里。

他小心地解开包袱,从里面抖出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来,默然看了半天又叠地整整齐齐的包回了包袱里。

“也是,那么寡淡的一个姑娘,这颜色确实不合适……算了,回去给阿娘披着吧。”他抱着包袱又在巷子里出了会神,才起身往回走。

 

但很多年后,金子轩迎娶江厌离的那天,他却觉得那种艳丽的颜色,穿在江厌离穿在身上其实是很美的。

会对一个娼妓之子毫无保留地微笑、关怀的江厌离,从来都是很美的。

 

 

(三)

百凤山上,金光瑶在蓝曦臣与蓝忘机相助之下,与门下弟子一同将围猎场的范围扩充了三倍不止,一切事毕后又蓝曦臣又聊了一段时间才分别。

蓝忘机少言寡语,不喜与人闲谈,金光瑶便识趣地没有问他之前究竟发生何事。

他揉了揉发胀的前额,在林中慢慢悠悠地走着。

围猎场里人多嘴杂,是非黑白颠倒混淆,随便几个人的几句闲谈,就能满足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至于其中到底有几句真话,于他而言并无甚所谓。

待到事情七拼八凑地在脑中成型时,金光瑶竟有几分不敢置信。

他记性极好,即使是过耳之言也能在他心中留下些许印痕。“魏无羡”“江澄”这两个名字他从仙门世家子弟口中初次听到时,便知晓了江厌离的身份。

“射日之征”结束后,金夫人为促成金子轩与江厌离的婚事,不时就将江厌离叫过去聊天。走动得多了,金光瑶自然能看出江厌离是个什么脾气。

没想到素日里与人为善、温柔又好说话的江厌离,这一次竟挺直了腰杆如此强硬地说话,倒是令他有些惊讶。

“看来这软柿子,也不是那么好捏的。”金光瑶晃着手里的茶盏,有些玩味得笑了。

云梦江氏门下的魏无羡在“射日之征”中名声大噪,其手段与本事令人闻风丧胆,这些他在岐山时便已有所耳闻。桀骜不驯者多如牛毛,但如魏无羡一般满身森然鬼气却依旧在世家中占据一席之地的,金光瑶也只见过他一人。越是如此脾性越让人有机可乘,更何况修鬼道者本就为所谓“正道”所不齿,金光善觊觎阴虎符已久,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有所行动。

金光瑶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轻声叹道:“可惜这个弟弟,你是真的护不住了,江姑娘。”

 

果然,两月后魏无羡为温宁一支突然闯上金鳞台,而后在穷奇道纵尸杀人,给了金光善一个挑拨的极好机会。

再之后,魏无羡叛出云梦江氏,从此生死善恶、所作所为皆与云梦江氏无关。

但到底这所谓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到底是真是假,金光瑶心里也是有数的,不论如何,明面上的东西有了,暗地里的便也好做些。

不再束手束脚,金光善反而不着急了。有仙门百家的悠悠众口为助,就算一人一口唾沫淹不死一个孤立无援的魏无羡,那一人一把灵剑难道还杀不死他?

但他觊觎、算计、甚至只是想想而已的事情,却要金光瑶为此奔忙疲累,从无休止。

忙里偷闲时,金光瑶也会想,不知江厌离对这个弟弟的“叛逃”作何感想。

 

 

(四)

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联姻的消息传遍了百家门庭,日日操持金鳞台大小之事的金光瑶自然是忙上加忙,每天几乎脚不沾地,连休息也只是坐在案前打个盹,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又被各种摆在面前的事惊醒。

待到金子轩成亲当日夜里,金光瑶忙于应付各家前来相贺之人,几乎要晕倒当场。

醉酒的人都听不进去话,金光瑶嘴皮都要磨破了才劝得他们一位位的消停下来,倦意连带陪着饮下的酒一起冲上了头顶,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门外,在风中清醒了半刻。

他见江晚吟正站在阶上吹风,本想上前闲谈一二,却瞥见他眼角泪光一闪而过。

溺爱了他十几年的亲姐如今嫁为人妇,再不能与他为伴,连一起长大的兄弟也已经叛逃在外,即使平素再不显不露,心里想必也是难过的。金光瑶悄无声息地转身回了酒气满溢的大殿,继续应付这些平时道貌岸然、喝醉了原形毕露的家伙。

第二日一早,江厌离与金子轩一道去给金光善夫妇奉茶,金夫人的脸上都快笑出了一朵花,连带对金光瑶的态度都好上许多。

金光瑶受宠若惊,这一日更加不敢行差踏错,生怕招了金夫人或金光善的嫌,毁去这稍纵即逝的和平。

待到晚间坐在案前,看到一个陌生的食盒,金光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有两日多粒米未进了。

随侍的侍女说,小夫人给家主、夫人还有大公子熬了汤,也送来了一份给他,见他不在好一通嘱咐才离开。

金光瑶打开食盒,扑鼻的香气与热气几乎让他落下泪来,但终究还是没有。

在金鳞台上,真正将他金光瑶看做家人的,怕是也只有江厌离了。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有些贪恋这点温暖。

 

原本不可一世的金子轩,自娶了妻便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旧时的傲气收敛起来,多了几分沉稳与气度。不过,每每金光瑶穿过亭廊看见他跟在江厌离身边那个依恋的样子,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忙地厉害眼睛有些瞎了。

但他肯对江厌离好,便是件好事。

世家女子对江厌离又妒又恨,十成十看热闹的心思,但金子轩对妻子的态度显然给了她们一记耳光。她们眼里中人之姿、资质平凡的江氏长女,不但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儿媳,也是个足以拉下金子轩所有高傲的人。

谁还敢说江厌离配不上金子轩,谁又配不上谁呢。

 

 

(五)

“千疮百孔”这种恶诅,金光瑶潜伏在温氏门下之时,不止一次见过。

对付什么人就要用什么办法,他越是珍惜什么、在意什么,就越要让他失去什么。

这种手段屡试不爽,他也使得得心应手。

金子勋正在他面前狰狞着面孔,口吐污言秽语,金光瑶默默听着,间或给他些回应,心里却在冷笑着盘算。

金子轩幼子的满月宴给远在乱葬岗上蛰伏的夷陵老祖下了帖子,江厌离与魏无羡姐弟情深,连孩子的字都是他取的。毫无防备的魏无羡送上门来,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金子勋想要魏无羡死,而金光瑶也有自己另外的打算。

他想让金子轩吃点苦头,已经想了很久。或者,不仅仅是“吃点苦头”而已。

鬼道一途,究竟有多少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谁也不清楚。耽于此道的夷陵老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也是在所难免,毕竟所有人都会相信他必是有意为之。

演技精湛如敛芳尊,伪作无意将金子勋穷奇道截杀一事漏给金子轩,岂非小菜一碟。

待得穷奇道沦为血海的消息传回金鳞台之时,金光瑶心里着实是有几分惊喜的。

此番结果,一举三得。

其一,夷陵老祖魏无羡,自此永无翻身之地,连江晚吟都休想保他;其二,温氏余孽罪孽难数,必得借此机会将鬼将军温宁收至手中;其三,金子轩、金子勋身死,死无对证,与他而言当是大喜。

但对于江厌离,便是至悲至痛之事。

能言善道、八面玲珑的金光瑶看着枯坐在灵堂里的瘦削白影,不知该如何上前安慰。

他自认所谋所图尽数是应得的,欲成大事必损耗巨大,成者为王败为寇,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因为自己手段不够,又怎可怪罪于他。

但看着江厌离的背影,金光瑶竟有些愧疚的情绪涌动。

他用一只无形的手,毁掉了这个家中难得会用真心待他的人的幸福,从此之后,依旧不会轻易罢手。

但这种情绪也仅仅是涌动了片刻。

“怪只怪,你的弟弟太过厉害,你的丈夫太过碍事了,嫂嫂。谁让你的弟弟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你嫁的那个人,是我的大哥金子轩呢。”

灵堂里传来婴儿细弱的啼哭声,金光瑶转身不再去看。

嫡子新丧未满七日,尸骨尚且未寒,他的父亲,又要派他去谋划新的事情了。

他这一生害过的人太多,若是一个个向他们赔罪,那对不起的便是自己了。

 

再次来到不夜天城,炎阳烈焰殿已成为了一片废墟。金光瑶要事在身,来不及百感交集。

誓师大会,撒温氏余孽残尸骨灰,誓征讨邪魔夷陵老祖。

何为正,何为邪?众人笃信者为正,与世道违背者为邪。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其实金光瑶心中并不期盼这位夷陵老祖非死不可,毕竟这种于歧途上大放异彩的能人实在是世所罕见,留着他可比杀了他用处要大得多。

他做出的鬼将军温宁就是个极好的例子,虽然并不怎么听话。

只可惜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疯魔了。既然难以控制,那取个狠绝一点的方式了结了他,也未尝不可。

“除魔卫道”实乃大势所趋,伸手的不止他兰陵金氏一家,纵然众世家的目的并不相同,行动一致便是“正义”所为。

魏无羡果然现身了。厮杀一场在所难免,金光瑶抽出软剑游走于众人之间,兀自做着自己的盘算,手上却也不停,但非有性命之忧绝不会真的耗费体力。

尸群在亢奋了一阵之后忽然平和了下来,金光瑶一回头便听见云梦江氏方阵的方向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紧接着他也睁大了眼睛——

江厌离!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来这里?临走之前侍女明明说她在房内哄着啼哭的孩子,怎会突然出现在这不夜天城?

这种地方她不该来的,这种地方她不该来的!

不该来的……

金光瑶亲眼看着那个状若疯癫的少年闭着眼一剑刺穿了江厌离的喉咙,看着她永远不曾有过恨意的眼睛闭上就再也没有睁开,看着她在江晚吟怀里垂下了头。

她死了。

江厌离,死了。

金光瑶站在原地,张口结舌,一声都发不出,浑身的血液早已冰冷,四肢麻木地甚至快要失去知觉。

上一次这样是因为什么?哦,对——是阿娘咽气的时候。活了一辈子都不甘心的女人,即便在生命濒临终结时眸中依然燃烧着烈烈的火光,催促他北上认祖归宗,渴望他能够被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看到。孟诗一生所求太多,注定难以长寿,他懂得,也接受了。可那是他的母亲,一个就算卑微到尘土里也依然不肯让他沾染半点污秽的女人。不是不恨的,恨她不能活到自己点上明志朱砂的那一日。

那江厌离呢?她一生性情温和,寡淡到乏味的一个性子,所求所想从来都与自己无关。善察言观色者如金光瑶,竟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几乎透明的女子到底喜好如何。她所求所盼,恰恰就是金光瑶欲夺欲毁之物,永远无法在他手里得到满足。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对谁都好,从没有、也永远不会伤害任何人,但她的一切都被夺走了,这还不够,她还丢了她的性命。

怔怔地就要落下泪时,周围的尸群突然暴起发难。丧失了全部理智的魏无羡,终于还是祭出了阴虎符,要与这里所有人同归于尽,要所有人给他的师姐陪葬。

果然是个疯子,他金光瑶就不敢,也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不得不使出全力对付四面八方不断涌现的走尸,半分心神都不敢懈怠。

战至最后周围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活下来的人都如死去般或僵立着一动不动,或瘫倒在地无法动弹,与非人之力相抗,需得使用非人的手段。

金光瑶眼前一片猩红灼痛——是走尸身上的血,还是自己流下的泪?他不知道。

 

 

(六)

“阿凌?我要进去了,我真的要进去了!”金光瑶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推开了金凌的房门。

“阿凌,阿凌在哪儿呢?诶?没有阿凌啊!”金光瑶脸上笑意愈浓,站在原地放重脚步转了三圈,朝着窗户的方向蹲下去,惋惜道:“哎呀,齐婶这几天做的最好吃的一碗蒸糕、牛叔今天早上的第一笼包子,还有小婶婶亲手做的点心,全都是热腾腾的,可是我们阿凌不在家呀,这可怎么办?好难过啊……”

说着就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用两只手捂着脸,很是懊恼的样子。

金凌从他身后的柜子里爬出来,“咚”地一下蹦到地上,飞一样窜了出去。

蹲在窗下的灵犬发出“呜呜”的叫声,甩着尾巴跟着主人一蹦一跳地跑了。

金凌这几天又别扭着不肯吃东西,躲进屋子里谁叫也不应,金光瑶只好亲自来哄。

他把手从脸上放下来,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柜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收拾了回去。

拾到一个旧包袱时,他的手顿了一下。

包袱里的斗篷破旧不堪,以他现在的身量和身份早已不能再穿,可家大业大的敛芳尊就是不舍得丢。

这是那个真真正正温柔可亲的人,留在世上的、属于他的最后的东西。

这残酷的世道于他金光瑶早已无温情可言,但他犹还贪恋一点不可追的温暖,不肯割舍。

 

院内亭中秦愫正哄着金凌吃着东西,一旁痴痴傻傻的阿松啃着手指,不知在咕哝些什么。

金光瑶的眼神黯了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池中莲开得尚好,似是怕错失了阳光与爱花人的眷顾,高傲脱俗,却又渺小如尘。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若垂下了这颗高傲的头颅,不傲不争,你们有谁还能多活半日?

她可以的。

但连她也不在了。

 

金光瑶右手按在剑柄上,瞄着正爬高的日头,脸上又是那副温和的笑意。

走着瞧,看谁能撑到最后。


End

评论 ( 34 )
热度 ( 418 )
  1. 共2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挽槐曲 | Powered by LOFTER